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凭何猜忌-《贵女楹门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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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不……我是个没有办法面对陆家的逃避者,”陆贺年坦诚,“十多年连一封书信也没有给你母亲寄去,阿蘅,你不问问为什么我这般狠心……是我不能、是我不敢,甚至不愿听到任何从盛京城传来的关于陆家的消息。”在陆贺年生不如死、意志消沉的日子里,他所有的抗拒来自内心,只要不听不看就是最大的安慰,“我不是个好丈夫,更不是个好父亲,我是个连赎罪都无能为力的废人罢了。”

    从魏国公到戍边兵卒,陆贺年经历过的跌宕起伏,背负的千古罪孽,已将他所有的凌云壮志都消磨殆尽。

    陆以蘅摇头,想要为他否认解释些什么,她抓住陆贺年的手急切道:“您是俯仰无愧天地的大将军,我从不相信他们说的话,在南屏陆家人的眼里,您便是顶天立地!”什么家国叛徒、背信弃义,赶着八万人白白送死,问一问从南屏陆家来的人,谁会承认这些小人得志的栽赃陷害,陆以蘅的世界中,方伯每天重复的都是魏国公的丰功伟绩,老管家对那些风言风语嗤之以鼻,无疑,这对于陆以蘅不断打磨的信念和执拗产生了深远影响。

    陆贺年忠心耿耿、保家卫国,却被奸佞诬陷离经叛道,陈年旧账没有消失的一天。

    “有你这番话,我心已足。”陆贺年似得到了此生最大的宽恕一般重重喘出口气,他有一个披荆斩棘、乘风破浪的好女儿,还有一个迷途知返的好儿子,人生在世,夫复何求。

    “不,”陆以蘅泯唇,目光中有抹坚定和光彩,她跳下木栏站在陆贺年跟前,捏着父亲的手心里不断冒出热汗,好像这一次是她容不得他再逃避半寸,“你我都知那些罪名是假的,假的就成不了真,陆家绝不替人负罪千行。”凭何要冤枉一个贤良忠臣寒了边关所有将士的心,就因为盛京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可以呼风唤雨?

    天底下没有这种歪门邪说的道理。

    陆贺年一愣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天理昭昭、沉冤得雪,我要南屏陆家重振声威,我要南屏陆家不受轻贱、名满天下!”陆以蘅的轻喝掷地有声,就好像她跪在母亲的床榻前信誓旦旦的发下重誓,污名不会辱没陆家所有的荣耀,该发光的珍珠它们永远不会埋葬在暗无天日之中。

    陆贺年怔愣着嘴角动弹不得,似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女儿还有这般雄心壮志,半晌,他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,显然男人的情绪并没有受到陆以蘅这般雀跃和兴奋的影响,相反,他思忖着、顾虑着从腰后摸了一根老烟杆点燃。

    陆以蘅眯了眯眼,曾经的陆贺年可从来不碰这些东西。

    “阿蘅,十年了。”他只是淡淡道,“十年会改变很多缘由,也会让原本重要的东西变得可有可无,我从不在意。”陆贺年扬起头吐出一个懒懒烟圈,放了下长枪拿起烟杆后的魏国公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,从雄心壮志未酬者退化而成一个知命乐天的人,所有的不甘心和抱怨戾气都被西地的风霜磨平了棱角,他不想为一个名声、为一口气再争个你死我活。

    倒不如——倒不如留着这条贱命来为边疆百姓做一分最后的贡献,至于加诸头顶的究竟是罪孽还是荣耀,与他陆贺年早已无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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